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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（第2页）

两人之间不论是是孽是缘，也算是牵连了十年之久，虽是势不两立，但天下间相知最深的，也是彼此。只要对方一个毫无意义的举动，一句若无其事的废话，都能让另一个看出真正的心思、目的来。因此两人都没办法在另一人面前成功伪装，往往虚绕上半天，却发觉全是白费功夫。后来倒是省下这层虚伪，干脆直来直往。不过有重大事情时，两人总改不了毛病，明知没用，还是会习惯性地挂个假笑来哄人。

&ldo;好啦。&rdo;轩辕垂头一副委屈的样子，只差咬起拇指。唇际却是满意的微笑。&ldo;反正这事对朕也有利，朕应不应都一样的。&rdo;

&ldo;你果然明白。&rdo;夜语昊冷笑，移开桌上的奏章，取出一方白纸。&ldo;口说无凭，我不得不防小人。你金口玉言不如笔下一方。&rdo;

&ldo;朕是一国之君啊……&rdo;轩辕随意感概了一声。&ldo;不过你拿着这个，只要朕不承认，照样是无用之物。&rdo;

&ldo;有用无用端看个人用法如何，你可以让它无用，我自也能让它有用。&rdo;夜语昊剑眉微扬，拿起朱笔。&ldo;请！&rdo;

&ldo;用朱笔，太严重了吧。&rdo;轩辕咕哝了一声，又问。&ldo;要怎么写？&rdo;

夜语昊又自袖内取出一方写满字的纸。&ldo;请照这份。&rdo;

&ldo;原来你连你那份都准备好了，就算准朕一定答应吗？&rdo;含笑接下，笑看着那方纸条，轩辕的笑容却在目光扫过所有的字迹之后，渐渐消失。

&ldo;你到底想干什么？！&rdo;他的声音平静中潜伏着隐隐张力，冷酷与惋惜同时存在，帝家的威严不怒而现。

&ldo;你会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吗？&rdo;夜语昊不为所动，淡淡说着。心下却也暗惊轩辕的机敏，不过从那一方纸条，就看出自己的心思。

轩辕长眉皱起，看了看夜语昊，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，思量片刻，眉毛渐渐松开。&ldo;大约是朕会错意了。不过你这誓言也发得太重，若非朕知你过深，只会当你在发牙痛咒。&rdo;

夜语昊小心地放松呼吸，细细地将不稳定的空气分节分段呼出。&ldo;白纸黑字，我又不是你。&rdo;

轩辕再看手中的纸条。&ldo;好，这事让朕考虑考虑。&rdo;

&ldo;不行。今晚就要！&rdo;夜语昊一语说出，发觉自己说得太急，忙转而解释。&ldo;过了今夜，我只怕不容易再混进来了。你自然该今夜给我个明确答案。&rdo;

轩辕奇怪的感觉更重，昊不是个好解释的人，这简直是越描越黑了。但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，好让自己深信不疑他将会有特别的行动……到底是哪种呢？

&ldo;你非要今晚的话，朕也可以答应你。&rdo;轩辕眼睛眯了起来，细细弯弯，只剩一道精华内敛的微光，心下尽是有些奇怪而混乱的感觉，夜语昊那一身鹅黄色的衣物，看起来也似是蒙蒙胧胧，随时会化于空气之中，离尘而去‐‐他原来便有这种的气质的，只是数月不见，更形清明了些，看来几欲通透。一时间，原先不想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。&ldo;但你要陪朕一晚。&rdo;

&ldo;陪你一晚？！&rdo;夜语昊先是呆得一呆，脸上直觉反应地浮起了一层薄怒，在眉宇间流转半圈，隐入皮相之下。&ldo;轩辕……&rdo;

轩辕&lso;嗯&rso;了一声，看着他。神色虽是闲闲无趣，似乎方才那话只是随口说出一般，但重瞳中暗光隐隐，是不容拒绝的幽深。夜语昊瞧着这不愿认输的倔强眼神，心中千百种想法跳过，长睫垂下。

&ldo;我可以答应你。&rdo;他笑了起来，轻轻淡淡的。

轩辕却是叹了口气，喃喃自语。&ldo;根据经验，这么干脆的但书一定不轻。&rdo;

&ldo;不是但书，我只是想告诉你事实。&rdo;夜语昊轻吸口气，微笑，小心地控制着心理的平静，不要让双手的颤抖被轩辕看出来‐‐有些事回忆起很难不愤怒的，但愤怒也不能被人知。&ldo;上次在温泉之事，我花了五天才将身子状态调整过来……当然，没有好好休息也是原因之一，但目前京师的情况与当时差不多，一日数变，是容不得我好好休息的。&rdo;

&ldo;也就是说你今晚留下陪我的话，你接下来五天就会不在状态？&rdo;轩辕笑了起来。&ldo;可是你跟我说这个干嘛？难道你不知你状态越糟我越开心吗？&rdo;

&ldo;我当然知道，可是，你也不得不答应。&rdo;夜语昊拿起桌上的镇纸，很稳很定地细细欣赏。&ldo;你一定会答应的。&rdo;

&ldo;哦？&rdo;

&ldo;这次之事，我成功，你得利，我失败，你也没什么损失。这么大好的机会，你不会只为了一时之欲而放弃的。&rdo;放下镇纸，拿起朱笔递前，夜语昊抬眉微笑。

&ldo;哦？&rdo;

&ldo;因为，你是君主，是帝王啊！&rdo;

朱笔已润满了墨，红彤彤的艳。

轩辕提笔，看着夜语昊的那张誓愿书，以及署名的无帝，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之处。似乎纸上那些波磔有序的字会化成钢刀亮枪杀下来一般，银钩铁划地剌眼，耀得他双眸微微眯起。

眨了下眼，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，再看一遍誓愿书，轩辕仿着内容写了满满一纸，连誓言也是一般的毒辣，最后再加个钤记，依次盖上玉玺，小印。

&ldo;可以了吧？&rdo;

夜语昊小心翼翼地拿起未干的墨迹，如欣赏着王右军兰亭真迹的神态丈量着这张薄薄的小纸，一字一字分开咀嚼，细细致致地品来，就怕哪一字漏看，成了终身之憾。

&ldo;可以了。&rdo;